隐形富豪为何大爱New York

十年前，墨西哥财主马丁内滋（David Martinez）一掷4250万美元，买下时代华纳中心顶层复式单位，每平方英尺3500 美元，缔造了当时纽约公寓售价纪录。今时今日，尺价逾万美元的豪华公寓数不在少。然而，基于种种原因，纽约在吸引“隐形富豪”方面别具一功。

国际物业顾问行莱坊（Knight Frank）每年皆发表《财富报告》，对全球超富（资产净值3000万美元以上）人数有巨细无遗的统计。今年报告中提及，在芸芸投资项目中，“超富”对物业情有独钟。“全球城市”不少，但莱坊对纽约富豪人数增长格外乐观，对当地吸引“隐形富豪”的能力尤其看高一线。

与香港、温哥华等城市一样，纽约公寓价格近年在海外投资者涌现下一路向上，金融海啸期间积压下来的货源，已被这股购买力一一消化，最高端的物业涨风尤其凌厉。

谈到纽约豪宅，不能不提2008年落成的中央公园西15号。这幢豪华公寓的业主，不少为“架势堂”人马，既包括英国歌星斯汀，还广纳金融巨擘如高盛行政总裁布兰克费恩、前花旗主席韦尔，以及因LIBOR丑闻引咎辞职的巴克莱前行政总裁戴尔蒙。

然而，引起老毕注意的并非这些有头有面的人，而是透过空壳公司买入物业单位的“隐形富豪”。这幢建筑物原先乃华尔街大佬和国际巨星至爱，但很快便成功吸引大批海外买家。相关交易绝大部分透过空壳公司进行，买主真身保密工夫做足，除非当事人惹上官非或涉及一些意料之外的情事，否则谁是中央公园西15号某单位的业主，只怕永远是一个谜。

类似的“意外”，不久前便发生在民企富豪莫峰、孙敏夫妇身上。孙敏于2008年可口可乐收购汇源果汁（1886。HK）交易告吹一事中，涉嫌利用内幕消息大赚一笔，去年3月被香港市场失当行为审裁处宣判罪成，孙敏遭罚款2000万港元及禁止买卖证券和担任上市公司董事九个月。

《纽约杂志》于一篇文章里提及中央公园西15号投资者，披露其中两个单位由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Jolly Star持有，真正买家身份不明。在记者明查暗访下，莫峰、孙敏为Jolly Star金主的事实，终究无所遁形。报道指出，夫妇二人于2008年斥资1500万美元，买入中央公园西15号两个单位，跟孙敏从事汇源内幕交易刚好是同一年。

透过空壳公司买入纽约物业，既是海外投资者惯用之技，同时为理财顾问、律师、物业代理一类“圈中人”，提供了一条长吃长有的财路。今天的纽约高端物业，跟昔日的瑞士银行户口已无甚分别；更重要的是，《美国爱国者法》对银行往来金融交易宁枉勿纵，但对物业交易却网开一面，并未要求业界一旦发现可疑交易，马上向当局举报。如此大的漏洞，理财顾问、律师等精明之辈，焉有不善加利用大捞一笔之理？


《纽约杂志》提及一个“实验”，结果令人啧啧称奇。话说，犹他州大学法律系教授巴拉达伦（Shima Baradaran）年初牵头进行一项国际研究，以金主联络人身份向全球七千余家提供企业注册服务的公司发送电邮。综合对方回复发现，开曼群岛一类众所周知的离岸金融天堂，在遵守国际反洗黑钱条例上最为严谨。而除了肯尼亚外，在美国开设幕后金主难以追踪的空壳公司，较离岸天堂更容易，当中达拉华、内华达等“商业友善”的州份，开设空壳企业尤其方便。

团队又发现，潜在客户越有可能涉及海外贪腐行为，服务供应商便越乐意跟对方做生意，竭尽所能令“隐形富豪”纽约置业水到渠成。莫峰、孙敏身份意外曝光，大家看不见的案例，不知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