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金星的CFO
论及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别，再没有比格雷博士的《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比喻得更透彻了。在格雷看来，男女在认知上存在巨大差异：男人习惯“聚焦式”看待世事，女人则是“发散式”看待周围的一切。 当然格雷的观察视角更偏重生活化，而商场上的男女在被灌以职业化和专业化之后，这一差别也许并不是特别明显。不过曾经轰动华尔街的全美畅销书《泥鸽靶》中仍尖刻地写道，“不管怎样，女性都要保证成为男人工作中的乐趣；若非如此，这些银行通常会把她们放在最差的工作岗位，使其晋升受阻。”曾被誉为“全球第一商业女性”的惠普前董事长兼CEO卡莉•菲奥里纳说过，商业不是体育，因此不必刻意区分男女。因此，卡莉•菲奥里纳在不同场合有意淡化性别概念，宣称自己先是一名管理者，其次才是一个女人。 1963年出版的《女性的奥秘》风靡一时，作者是被称为第二次女权运动之母的贝蒂·弗里丹。她在书中最重要的观点是，拥有丈夫和孩子并不代表拥有全部，女性应该追求独立和个性。我国的女权运动相对来说要晚得多，不过随着董明珠(格力)、杨绵绵(海尔)、孙亚芳(华为)等一代女性CEO崛起的同时，女性在商业上的领导力开始为人瞩目。而在一定程度上一直被视为技术官僚的CFO显然要比女性企业家的涌现要更容易和更广泛，为此《首席财务官》杂志访问了众多女性CFO，力图勾勒出大时代下这一群体角色在商业上的“理智与情感”。 某种程度上说，此次全球金融危机冲击了“狼性十足”的男权商业社会，为“更平和兼容”的女性领导者冲破天花板创造了机会。一个饶有兴味却难以实证的管理话题是，如果商业世界由作为另一半的女性主导，情况会变得更好还是更糟？出于传统文化与社会结构的影响，人们常常低估女性领导者的实际影响力，即使勉强认可，也要为其镀上“粉红”的颜色。在《首席财务官》杂志的创刊号中，即采访了马雪征、韩颖及余楚媛等第一代女性CFO，五年过去了，马雪征、韩颖都已成功隐退，但是更多的女性CFO却涌现出来了。 假如雷曼兄弟是雷曼姐妹 经济危机过后，《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如果不是雷曼兄弟，而是雷曼姐妹，这家华尔街投行还会倒闭吗？如果华尔街不是由男性主导，而是由女性主导，由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风暴还会发生吗？ 一种有趣的说法是：和男性相比，女性更加保守、更加稳健、更加没有赌性、也更加负责。因此，如果华尔街女人当道，这次金融风暴就不可能发生。另一种结论相同但属于对女性不够尊重、“政治上非常不正确”的玩笑话是：肯定不会，因为女性根本就不可能创造出那么复杂的金融产品。 对于男性和女性的问题，大多接受采访的女性CFO都是一笑而过，认为没有差别，在她们看来，对于一个职业经理人来说，大家都要用职业和专业说话，而不是性别。阿里巴巴集团CFO武卫开玩笑似地表示，“女性从业者，呵呵，有点别扭。” 正保远程教育集团CFO魏萍非常肯定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差别，“来自不同的星球，当然有很大差别。比如说女性通常比较感性，比较注重细节和别人的感受，在细节和理性之间不能做好平衡等等。”魏萍强调，对于这些特点，女性一定要清楚，知己的情况下才能知道如何取长补短。 包括魏萍在内的女性CFO们认为虽然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确存在很多不同，但是当处于职业岗位上时，被职位所要求，需要“去女性化”，不能加以个性的不同，更多的不同只能留在生活中去表现。不可否认的是，当前男性高管多于女性的现象是人们的固定思维造成的，这种思维广泛存在于社会、企业中。曾经在外企游弋过10多年、现任大成食品资深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的陈礼琴表示，虽然没有感觉到企业对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差别，但是德国企业的确不太喜欢聘用女性。 吴琼是山西普大煤业集团CFO，她并不排斥男性和女性的问题。在她看来，对于女性天生存在的一些劣势反而应该通过男性来进行补充。“比如说，我比较保守，那么我就因此会多跟男高管沟通，欣赏他们的作风和思路。沟通后的结论可能就会有所不同。多听听另外半个星球的意见总归没有坏处。”吴琼表示，自己在工作中经常使用“巧劲”，借用男性们的想法和长处。 相比IT、快速消费品、服装等行业，在能源矿产领域的女性高管少之又少。吴琼的同事也大多为男性，吴琼认为首先自己要对自己平等，摆脱小女人的身份，让男性们忽视性别的问题。“很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沟通出现不流畅的情况，我们一定要博大，多从自己这边找问题，千万不能认为自己委屈。”遇到大事的吴琼往往先“沉默是金”，“等到情绪过后，跳出可能的圈圈后再理性”地分析问题。 虽然中国的女权运动远远晚于国外，但是一个现实就是国内的商业女性要比国外多一些。相对而言国外把女性做高管这件事变得敏感了，他们更强调女性的天花板，也更喜欢用有色眼镜来看待女性。而在中国首先考虑的是她是否适合做这个位置？对于媒体热议的情绪化管理，弘成教育集团CFO刘千里一语中的，“所谓职业经理人，就是只要在公司工作一天，就应该把公司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做。我觉得做到CFO这个位置，无论男女，都已经把自己磨练成不是特别情绪化的人了。” “性别有一定的关系，但不是根本性的关系。职位越高可能管理能力更为重要，业务能力将退为第二位。同样是学会计，女性可能会兢兢业业的关注这一科目，进入细节，从而使得思维受到一定的局限，不关注管理。因此对于管理岗位，并不一定能够胜任。而男性这一点不太一样，专业性不一定很强，但是视野宽，管理、生产等等都会去关注。”中国神华能源CFO张克慧认为，当前女性高管处于劣势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缺乏宽广的视野造成的。不过学中文出身的张克慧表示自己没有性别不同的感觉。目前在中国神华的高管团队中，只有张克慧一位女性。“我在上大学时也问过一位来学校做讲座的女作家：作为一名女作家，您是否感觉有一定的优势或劣势？她的回答让我铭记在心，我想对于所有的职业女性都应该成为座右铭：在这个社会上，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给你任何特殊关照。”付出&。规划 张敏自2008年3月开始担任汉庭酒店CFO。她拥有超过10年跨国公司财务管理经验，在加入汉庭之前，曾任礼莱亚洲公司泰国分部财务总监，以及亚新科铸造(北京)有限公司CFO，而进入财务领域之前，还曾在麦肯锡担任顾问。张敏认为，CFO并不能单纯以男女来划分，应该说，人的个体差异很大，并不仅仅限于男女。“其实职业男女在性格上差异并不明显，关键在于人生选择，很多女性也很优秀，但是关键在于是否愿意在事业上付出很多。” 而毕业于材料专业的吴琼，相比很多CFO来说是半路出家。毕业之后在中国建材研究院供职的吴琼一直希望进入财务领域，先是自学会计，从中专、大专到研究生。后来到澳大利亚攻读澳洲会计师。事实上，吴琼是一个职业规划非常明确的人。“我为自己设立了非常明确的职业目标和具体的规划，每一步都严格按照规划走。”按照规划，从国内事务所和安永各工作三年后，吴琼跳到了企业并成功带领一家天然气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普大煤业，已经是她所带的第二家上市公司。吴琼表示，还会继续专注在能源领域。“之前所学的材料专业一点都不浪费，很多工业上的东西，我理解得非常快。”吴琼希望能更往业务深处走，深入运营。 这种对事业的超强度付出正是女性CFO们得以崛起的真正原因。魏萍表示她在德勤期间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而且经常加班。 专司招聘CFO的猎头公司财萃咨询合伙人杨景贤表示，企业几乎没有对性别的限制，“就在前不久一家香港公司的女CEO还委托我们找一名CFO，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希望是女性。” 同时，就读商学院的女性也日益增多。根据国际精英商学院协会的数据显示，目前女性学员在美国全日制MBA学员的比例已达到37%，这一比例在五年前仅为33%，10年前只有30%。哈佛商学院2010届MBA毕业生中有38%是女性。 和男性在学历方面一样优秀的女性越来越多，在毕业之后的职业轨迹也相差无几，但随着30多岁的到来，面临升职的诱惑和家庭需要的两难，家庭角色偏重的女性，经常会放弃更有挑战性的职位而照顾家庭。有人甚至提出35岁往往是职场女性的一道大坎，工作、家庭等各方面的压力在这一时间段开始集中爆发，很多发展很好的女性的职业生涯在此时可能遭受重大挫折。韦尔奇在前不久向那些在职场为晋升而打拼的女性提出忠告：你可能不得不暂时停止工作在家带孩子和进军高管行列之间做出选择。 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现实：职场之上，出人头地至少需要10余年的磨砺，对财务管理者而言，职能的单一可能限制了自身的发展，而工作的超负荷也往往让兼顾家庭成为难事。美国荟才环球中国区董事总经理兰波表示，很多女性为了退守工作与家庭的平衡，同时也不中断职场之路，由此选择了独立财务咨询师这第三条道路，加入公司打短工。 张敏认为，这中间有一个自信与否的因素，女性往往对安全感的判断比较差，“但是在现代社会，女性所受的教育都和男性一样，甚至比其还要优秀，完全没有必要不自信。”在张敏看来，跨国公司相对不太存在工作和事业之间的矛盾，而创业型公司则压力比较大。“这就要求CFO在这种公司里有更高的境界：首先心理适应能力较强，面对繁忙的工作积极应对，告诉自己——It’s ok！其次学会放松和调节；第三家庭和生活有效整合，而非简简单单的平衡。” 兼顾家庭 美国百事可乐公司历史上首位女性首席执行官英德拉·努伊(之前曾任百事公司CFO)，在一次演讲中曾将自己的成功归结为三个要素：家庭、朋友、信念。事业上的成功之外，她是个非常纯粹的印度女性。 中国房地产信息集团CFO胡斌认为，女性更关注家庭，这的确是女性们事业中断的一个原因。“在家庭和工作之中寻求平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美国，如果一个人既想要家庭也想要事业，就被认为很贪婪。”胡斌笑谈自己就是一个这样“贪婪”的人，“职业女性可以在两个方面尽可能做到平衡：一些工作放到孩子睡觉之后进行，比如投资人电话；跟家人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全身心的投入，让他们能够感觉到你的爱。对整个家庭也是一样，在一起的时间一定是要更有质量，更高效，比如一起做一些大家都喜欢的事情。在家里一定要完全放下自己。” 武卫同样感叹在兼顾家庭上做的也远远不是最佳。武卫表示，家庭对她来讲就是亲人，但是事业对她来讲其实也是亲人。“若干年后，曾有的雀跃、争执、兴奋、不解、欣慰、担忧都过眼烟云了，都变成了跟这帮人在人生过程中的一场交情。怎么平衡生活和工作？就是尽量安排好跟不同亲人相处的时间。我每天的日程排的非常紧，白天时间都是跟公司的亲人们在一起解决问题中渡过的。但除非是特殊情况，我一般都是尽量一下班就回家陪女儿，然后再工作。”武卫每天都跟女儿小苗苗扎扎实实的花1个小时的时间，跟她聊天、陪她练琴、看她描红模子、跟她玩游戏。虽然小苗苗是在北京出生，但是至今为止生活在杭州的时间比在北京的多，她已经把自己当杭州人了，说的杭州话很好听。等女儿睡了之后，武卫再从9点开始工作到12点左右。 现在女儿已经大学毕业的陈礼琴也在感慨，如何平衡妻子、妈妈、儿媳、领导、下属、同事六种不同的角色真的很难，有的时候往往需要家庭做出让步。“我很庆幸当时选择和公婆住在一起，而且家庭很支持我。”现在的陈礼琴正犹豫国庆期间是留在北京陪女儿，还是到美国看儿子，或者回台湾看望丈夫和爸妈。 “对一个女人来说，家庭、事业和自我是三个非常重要的方面，需要平衡。孩子健康教育问题一定不能忽视，周末亲子班也不能少，而事业亦不能耽误，所以最后只能牺牲自我。”说到这里，刘千里调侃道，“时间方面只能强调质量更重要了。” 魏萍是CFO中难得一见的性格非常开朗的人，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对自己和团队要求极高。1997年移民多伦多后，魏萍在怀孕生子的过程中完成了美国CPA、加拿大CGA和加拿大CA等一系列考试。之后，她加入一家在加拿大和美国同时上市的生物科技公司，并在两年内升至财务总监。后来又加入新东方担任北美地区总裁，在新东方上市前夕回国担任新东方财务总监；2008年魏萍加入正保远程教育集团，并于当年7月30日顺利带领公司登陆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成为中国第一家在纽交所上市的远程教育公司。这位经常被当成女强人的CFO在加拿大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表示，“我觉得我不能算女强人，只是一个执著地想做一点事情的人。工作确实需要付出很多，牺牲很多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但是我坚持家庭是第一位的！虽然我比较喜欢做事业，但是如果我的家人对我说必须回到家里来，我一定会放弃。所幸的是家人都非常支持我、理解我，也非常鼓励我。”今天，当再问起魏萍关于家庭和事业的关系时，魏萍依旧坚持当年的观点。 曾被誉为亚洲第一CFO、现在华平资本担任资深顾问的韩颖非常理解女性CFO的辛苦，“在担任CFO期间，我从来没有和家人一起过过圣诞节。每个节日几乎都是CFO最忙碌的时候。”韩颖在怀孕期间，一直在抄书稿，一直抄到女儿出生。女儿生下来56天她就出差了，之后不停地出差，并把只有一岁的女儿就送到幼儿园。如今谈起这些来韩颖依旧觉得惭愧，“作为一个女人，在追求成功的同时，自己也付出过一些特殊的代价。”现在韩颖的女儿非常优秀，已经大学毕业，而且经常对她说，妈妈我要你为我健康长寿，经常为身体并不是很好的韩颖去寺庙祈祷健康。深有感触的韩颖对女性CFO提出三点建议： 第一，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做CFO，制定完整的人生规划，并且早一点退休，在四五十岁的实现再一次职业转型； 第二，如果决定做CFO，一定要获得家人的支持，尤其是另一半是否理解你的辛苦，分享你的成功，往往后者更困难。“女儿小的时候，我很少陪她，先生很支持我的工作，也很善于教育孩子。” 第三，是否有一个好身体。“我身体不是很好，做CFO时很辛苦，导致肠胃不好，每次路演回来都要病倒，而且对时差很敏感，这是我离开亚信的主要原因。” 最佳拍档 弘成教育集团成立于1999年，是集高等教育、基础教育、国际教育、101远程教育、幼儿教育于一体的综合教育服务机构，于2007年12月11日在美国纳斯达克正式挂牌上市。在弘成教育的三位高管中，CEO黄波、总裁兼COO丁向东、CFO刘千里，黄波是纳斯达克首个中国女CEO。“我们三位都是在国外有10多年的生活和工作经验，交流起来非常顺畅，没有任何障碍。”除了国际化的背景之外，在弘成的高管团队中，女性居多也是一大看点，刘千里表示，公司的两位VP也是女士。“我非常感谢黄总，因为她是女性，所以有的时候更能理解女性。”2007年刘千里加入公司后不久便已怀孕。这种通常不被公司所喜欢的情况，已经是两个孩子妈妈的黄波很是理解，因为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在工作岗位出生的，其中一个还是在IPO期间。 在投行期间接触过不同类型的老板和职业经理人，刘千里总结认为，并不是特定的一种人才能成功，什么样的人都会做得很好。比如企业领导人，并不一定特别张扬，有的就很低调。她介绍说黄总就是很低调的人，但是丁总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她互补，谈判能力很强。“作为CFO我很幸运，因为CEO的观点总是能够和我一致。” 2009年9月30日，在山西正忙于收编重组小煤矿的背景下，一家名不经转的民企——普大煤业在纽约全美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带领公司上市的吴琼认为，CFO一定要讲究和老板的缘分，这才能保证之后和CEO的默契程度。“我去一家公司的时候，我会首先观察这个公司、这个老板为什么会成功，最出色的地方在哪里，先看到长处，这样其他地方就比较容易接受。”无论怎样谈及上市，吴琼还是习惯把主要功劳归于老板。 俞敏洪曾经评价曾任新东方北美总裁的魏萍——“天不怕地不怕”。对于这个说法，至今魏萍听起来还会哈哈大笑。无论是前任老板俞敏洪还是现的老板朱正东，魏萍都非常尊敬。“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人，朱总很低调，俞老师也不是主观的高调，相对来说朱总性格要更外向一些。俞老师注重人文精神，朱总强调执行力。但是有一点很一样，就是非常有担当，非常勤奋。”最后，魏萍强调，对于不同个性和性格的老板的确需要用不同的沟通方式。 谈起和CEO沟通的话题，武卫显得有些滔滔不绝。前段时间，阿里巴巴被《Finance Asia》评为亚洲最佳管理团队，而卫哲和武卫分别被评为最佳CEO和CFO。“拿卫哲来说，他信息量特别大，而且过目不忘，想法特别丰富，表达能力又极强，我每次跟他开会和交谈都有所收获。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比较痛苦，我好像一直在追赶他的脚步，没有了自己，在这场长跑中，节奏和呼吸掌握不好，眼看着就要把这场马拉松跑成百米跨栏了……这三年来，我们的合作越来越合拍，各自都在及时调整自己。互补是肯定要的，卫哲居安思变，我居安思危；卫哲活力十足，我比较习惯稳健做事。三年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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